▲韩国艺人李胜利从首尔警察厅出来后接受采访，神情有些恍惚。|视觉中国

连日来，“胜利门”轰动韩国社会，不断在韩国社会及娱乐圈引发余震。韩国总统文在寅近日在有关胜利夜店事件以及张紫妍自杀事件的报告后下达指示，要求警方和检方高层“赌上命运彻查真相”。

所谓“胜利门”，是指韩国偶像男团BigBang成员李胜利所经营的夜店牵涉暴力伤人事件。随后，媒体曝光该夜店长久以来存在暴力伤人、非法赌博、吸毒、行贿、卖淫、偷拍并散播淫秽影片等非法行为。李胜利宣布退出BigBang后，该丑闻依旧持续发酵，除了牵出艺人郑俊英涉嫌偷拍及散播大量不雅视频案件外，还挖掘出更多警方与演艺圈相互勾结的黑幕。

▲3月21日，韩国首尔，对歌手郑俊英（中）的拘捕令实质审查于21日上午10时30分在首尔中央地方法院举行。| 视觉中国

据《韩国经济》报道，“胜利门”给韩国演艺圈造成的“核弹”级冲击波，已让多家韩国上市娱乐公司受波及，市值蒸发掉近6000亿韩元(1000韩元约合6元人民币)，让入股这些娱乐公司的韩国社保基金也损失高达332亿韩元。

韩国娱乐业为何会爆出“胜利门”，这是“韩流”（K-pop）开始没落的标志吗？为此，首先需要关注“韩流”本身。“韩流”的产生要追溯到1984年在美国成立的、由5名年轻男歌手组成的“新街边男孩”组合。在上世纪90年代初来韩国演出时，“新街边男孩”在韩国少女中拥有超高人气，给她们带来了非常大的影响。事实上，在他们的演出现场，甚至还发生了挤压致死事件。与此同时，“新街边男孩”也给韩国娱乐界带来重要启发：为什么我们没有这样的组合？

“新街边男孩”给韩国娱乐业带来了三点启示。首先，在语言方面，即使不用英语，也可以用“舞蹈语言”来传达无限感性；其次，可以通过“组合”来活动，以女性粉丝为目标时，用男子组合，以男性粉丝为目标时，用女子组合；最后，把“性”商品化。因此，“韩流”最后不是发展成“听唱”歌曲，而是“视唱”歌曲。韩国娱乐业的魅力或者竞争力也更集中于歌手组合的跳舞和外貌，而非唱歌本身。

在韩国，第一个把该构想用于实践的是男子三人组跳舞组合“徐太志和孩子们”(Seo Taiji & Boys)。1992年，该组合第一次出现在电视节目上时，当时评委们对他们的歌曲《我明白》评价非常苛刻：“不知道这是什么歌！”。原以为“徐太志和孩子们”不会成功，但和预想的完全不一样，他们获得了巨大成功。该组合成员中有一人叫梁铉锡，他在组合隐退后，创建了包括BigBang在内的“YG娱乐”。

▲位于首尔的“YG娱乐”办公楼。| 视觉中国

“YG娱乐”等韩国娱乐公司，把街道上外貌出众的孩子们变成他们公司的练习生，专门训练舞蹈、唱歌和演技，等到时机成熟时发布专辑唱片，让他们在电视上演出，把他们变成具有商品价值的“偶像”。与BigBang成员李胜利一样，他们在很小的时候就立身扬名，一下子就获得财富和名声，现在又受到公共权力的保护，成为韩国社会的又一新特权阶层。

在韩国，艺人虽然没有担任公职，但由于对公众的影响力极大，所以可以自然而然地接近公共权力。问题是，作为大众偶像，他们一下子拥有财富和名声后，对韩国娱乐业的“性”商品化变得日渐深入熟悉，并把社会上的弱势群体当作娱乐对象和交易手段，尤其是女性。因此，无论是“胜利门”，还是张紫妍自杀事件，都是这一问题的集中体现。

“胜利门”的副作用不仅仅是某一个明星的没落，它给韩国娱乐业乃至韩国国家形象都带来巨大冲击。此外，支撑“韩流”的社会文化应该变得成熟，不能只停留在外貌水平。韩国娱乐业也只有不断反省和提高内在素养，才能真正成长为文化产业，成为韩国的文化软实力。

“胜利门”表明，韩国娱乐业已到了非常关键时刻——自此开始没落，还是能破茧重生，达到质的飞跃？我们将拭目以待。

作者：李国峰（作者系上海交通大学国际与公共事务学院韩国研究中心执行副主任）
编辑：王卓一
责任编辑：陆益峰

*文汇独家稿件，转载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