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读书日|如何避免边读边忘?用网式读书法锁住知识
2020-04-21 17:35:46 作者:胡军 刘华杰 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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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每天花多少时间读书?

是否读过就忘?

昨天(4月20日),

第十七次全国国民阅读调查结果发布。

调查显示,尽管整体阅读人群持续增加,

但也呈现出纸质阅读率增长放缓的新趋势

成年人人均纸质图书阅读量为4.65本,

人均每天读书时长仅为19.69分钟。


不同时代的媒介环境

重塑了人们的文化接受习惯,

而通过网络化的视听技术

了解经典名著的负效应也逐渐显现,

在网络时代如何靠近经典有效阅读

成为了整个时代的课题。


临近世界读书日,9位有影响力的学者

畅谈了自己的读书之法,

讲堂将分“读书方法”“读书范围”

“读书意义”三部分刊发。

本篇分享第一部分——

北京大学教授胡军、刘华杰

以及《中国青年报》编委曹林的观点。

大咖读书方法,总有一款适合你!

读者要进入阅读对象中,仅停留在语言文字上是对作家企图的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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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胡军;推荐书目胡军《哲学是什么》

读书是通过文字来把握义理。但我们经常的做法却是死扣字眼,“死于句下”,忘却了文字背后的义理或文字试图表述的对象。

其实,柏格森早在维特根斯坦之前就以一种十分明确的方式突出了直觉方法的重要性。他认为,概念的分析只能停留在事物的外围、现象,而不能洞察事物的本质。

我们以阅读为例来理解什么是直觉。在阅读中,我们显然是不能仅仅停留在文字或概念式的认识之中。作家在其创作过程中也显然没有把文字或概念看作是其真正的目的。他的目的是要通过语言文字或概念来揭示出一定的境界或状态,帮助我们进入这一境界或状态之中。如果我们不能领会作家的企图,而只是仅仅停留在语言文字或概念的认识中,那么这显然是我们自己的过错,是对作家企图的真正误解。我们注意的是,语言文字或概念仅仅是一种工具或手段。这正如中国古代思想家王弼所说的那样:“言者所以明象,得象而忘言。象者所以存意,得意而忘象。”他认为,言是得象的工具,象也只是得意的工具。言和象是得意的工具,故得到了意就应该抛弃言和象。如拘泥于物象,就会妨碍对义理的把握;如拘泥于语言,就会妨碍对于物象的表达。因此要想真正地把握住义理,就得忘象。如拘泥于语言文字或概念,那么我们永远也不可能真正地进入境界或状态或义理之中。

阅读时读者要努力直接进入阅读对象之中,与对象融成一片。一个优秀读者的注意力并不是仅仅投放在语言文字之上的,他是在不经意间或无意识地阅读语言文字时直接地进入作品的对象之中,与对象融和成一片。


阅读首先要会选书,好书要匹配自己当下最关注的重点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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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刘华杰;推荐书目刘华杰《西方博物学文化》

书很多,不可能都按一个模式阅读。大部分书要快读一遍,尽快了解其内容,有兴趣的话,回过头来重新读(这部分的比例大概不到二十分之一)。书好不好,是相对于读者的需求来说的,A说的好书B可能不认同。好书要匹配自己当下最关注的重点问题,选书七分靠准备,三分靠运气。

以英国科学社会学家大卫·布鲁尔的《知识和社会意象》(David Bloor, Knowledge and Social Imagery,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为例,特别是其第一章,这样的书值得一句一句慢慢读,就像读逻辑学、数学的书一样,从前到后,不要遗漏一点信息。

这一本书对我个人影响也确实很大。有数学、心理学背景的布鲁尔论证非常严格,他改变了我的科学观。要知道,改变一个人的科学观是相当相当困难的事情,可能不是不想“升级”,而是说服不了自己。做学问要诚实,先要说服自己,要尽可能做到自己各种观念的逻辑一致性。

读布鲁尔这部书也给我很多意外的启发性,比如我突然想明白STS领域讨论了几十年的“科学”与“社会”之间现在有怎样的一种拓朴关系。不是别的,而是一种分形(fractal)结构,这与以前大家理解的“大的社会系统扣在小的科学系统之上”的一般理解完全不同。布鲁尔隐约有分形的思想,他用到“合金”“交叉对应”等比喻。在布鲁尔之后,再讨论科学史的外史与内史之争已经没有意义,因为不能严格划分内外,原来的划分是一种应当摒弃的教条。后来我还通过网络采访过他,交换过论文,谈起休谟和麦克斯韦。

世界范围许多人在谈论SSK(科学知识社会学),其实相当多人说不到点子上,包括一些大人物,似乎都没读懂布鲁尔的书。比如许多人对“强纲领”的理解是错误的、对SSK相对主义的指责完全是不合格的(可进一步参考玛丽·赫茜的论证),可能就在于读书不细,而过于相信自己的直觉了。不是布鲁尔写得不清楚,他表述得很清晰,确实是阅读的问题。

SSK的人物和作品非常多,列出十几位学者的20部、30部都没问题。大学教学中讲SSK,学生没必要一下子乱读许多人的许多书,囫囵吞枣还不如一句一句读好一本书甚至一本书的一章,把每一句话都搞明白。我试验过,怎样让学生真正理解SSK,效果还凑合吧。但这不属于常规做法!现在讲课形式上的要求越来越多,教师都得处处小心,还是按老办法讲课更保险。


网式读书法,以记忆之网锁住知识,避免边读边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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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名时事评论员、《中国青年报》编委、高级编辑曹林;推荐书目曹林《时评写作十六讲》

以记忆之网锁住知识,避免边读边忘。

新闻史学家方汉奇先生有做读书卡片的习惯,这些读书卡片有什么用呢?有一次方先生在接受媒体访谈时谈到这些卡片的作用,帮他的记忆形成了一张立体的网,他说:一个新的材料掉进去,立刻就被这张网锁住,成为它的有机组成部分。如果你的这张网大且厚,自然产生的联想和提示就会让你接受新信息相对容易;反之,你的网又薄又小,基础不够厚重,那记忆就比较困难。方老师强调:所谓天才超群的记忆力,秘密不过如此。

这个“解秘”让人恍然大悟,难怪方先生讲课引经据典时那么潇洒,对浩如烟海的史实能信手拈来,也难怪他的记忆那么好,过目不忘,原来是这样一张能吸附材料和知识的记忆之网,“网”住了他读过的书和看过的材料。我们常有这样的困惑,读过什么书,学习过某种新知识,当时很兴奋,但不久就不知道“扔”到什么角落去了。翻那些读过的书,常常很陌生和沮丧,这书我读过吗?明明读过啊,上面还划线了,可怎么都忘了。问题不是记忆不好,而是自己缺乏一个好的读书方式,没有形成一个立体的、可网住新知识的记忆之网。

在我看来,记忆之网不仅是有形的读书卡片,也是一种边读边想的、清晰的问题意识。以某个相对稳定的问题关怀为圆心,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所有跟这个问题相关的阅读都吸附到这个雪球上,也就像那张网“网”住新信息新材料新知识了,而不会发生“水土流失”。我读书,在某段时间内一般都会带着某个问题去读,读什么书时都会想着这个问题。这种“问题意识”也是一个网,让那些看似不相关的知识都网到了以这个问题为圆心的记忆之网上。

没有网状勾连,知识就会流失。网式读书法,是一种锁住知识和思想的好方法。我们的应试教育体系中,流行“点式记忆”,也就是以“知识点”为中心的记忆,点与点之间没有联系,很容易就忘了。还流行“线式记忆”,靠构造某种单向的因果线性关系去记忆,但知识往往不是线性关联的,而是非线性的耦合相关,线式记忆很容易就“断”了。还是网式记忆比较好,构建自己能锁住新知识的记忆之网,形成知识、材料和理论的深度有机勾连。

编辑:袁琭璐

责任编辑:李念

来源:北大博雅讲坛、北大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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