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后”网络作家“会说话的肘子”，凭借《大王饶命》成为2018年网络文学行业一匹黑马，但他“最近比较烦”——每天更新的作品被他人上传到多个盗版图书APP中，就连他刚刚发布的新书《第一序列》预告都被侵权盗版者拿来盈利。在回答知乎上热门问题“网络小说盗版是不是真的那么严重？”时，他对盗版“毫无下限”的评价，获得最高赞同数，也引发了同样深受盗版之苦的网络作家共鸣——“创作是耗费心血的，盗版组织在侵犯作者经济收入的时候竟然连署名都改。”

目前，阅文集团已经对这些盗版链接进行投诉下架处理。但“会说话的肘子”的遭遇折射了网文行业之痛。据艾瑞咨询今天发布的统计显示，2018年中国网络文学整体盗版损失规模为58.3亿元，相较2017年降低了21.6%，已实现连续两年下滑，且下降幅度不断拉大，这是中国网络文学正版化进程迈入新时期新阶段的力证之一。然而接近60亿的损失仍是一个不小的数字，同时随着移动互联网技术的不断发展，侵权盗版模式和盗版内容的传播也在不断更新迭代，网络文学正版化仍面临诸多挑战。

第19个世界知识产权日到来之际，如何巩固正版化成果，继续推进行业正版化是整个网络文学行业需要共同思考的问题。

“打地鼠”般冒牌网站、“秒传”速度盗文

据统计，2018年中国网络文学整体盗版损失规模58.3亿元里，PC端、移动端损失规模分别为22.7亿元、35.6亿元，而且随着转码技术发展加速盗版内容传播、自媒体账号以及H5小程序成为重要的网络文学盗版发源地，移动端网络文学的版权保护工作依然面临巨大压力。

包括阅文集团旗下起点中文网、创世中文网，中文在线等几乎所有网络文学平台的热门作品都被他人非法发布到网络上，盗版速度堪比正版发布。这种近乎“秒传”的盗版速度，极大地损害了作者、网络文学平台的合法权益。“会说话的肘子”为了摸清楚自己作品被盗版的情况，特意下载多个盗版APP，他发现自己的作品被侵权的程度远超他的想象，通过这些侵权盗版APP或者网站阅读其作品的读者数量众多，很难用经济损失来衡量。

“如今，体系化规模化的侵权盗版已形成黑色利益链条，更有甚者，有的侵权盗版网站成了盗版界所谓‘品牌’。”阅文集团高级法律顾问朱睿龙说，比如早年最大流量的网络文学盗版网站之一被有关部门依法关停，然而近年来，许多新开设的盗版网站和APP，为吸引盗版用户的快速关注，仍自称该盗版网站名称，“打地鼠般，敲掉一个又冒出来一个”。从2017年至今，经阅文集团投诉而下架的与该名称相关的侵权盗版软件就达近百款。

不少网络作家直言，侵权盗版给原创作者带来的伤害不只是经济损失，更重要的是对作者个人形象和品牌的损害。网络作家锦凰表示：“一些侵权盗版网站或者APP，会在盗版作品中添加不良内容或者广告等链接，这容易让读者把作品、作者同这些不良内容联系在一起，直接影响作者的品牌，这种对个人品牌的伤害往往很难弥补。”

虽然在行政主管部门和行业努力下，网络文学行业盗版现象正逐年好转，尤其2014年至2017年，我国网络文学因盗版带来的损失增长率逐年下降，但盗版带来的损失仍比较严重，网络文学一年本应有的行业收入中有一大半会因盗版而流失掉。

侵权者为何有恃无恐？版权保护难题重重

“如今，网络文学平台的收入结构越来越多样化，版权授权和多元运营等给平台带来不小的收入，但付费阅读仍是各大平台现阶段最主要的盈利渠道。一些网站或APP以近乎零成本盗版热门作品，将很多付费或潜在付费用户引流到这些盗版平台，给正版平台用户和收益增长带来极大负面影响。”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网络文学平台负责人表示。

网络文学盗版网站或者APP为何屡禁不止？专业人士解释，文字作品的文件存储介质占用空间小，基本上没有服务器带宽的压力，由于侵权成本较低，一批盗版站点和APP被打掉后会有新的出现。其次，盗版行为正向隐蔽化、地下化方向发展，网络文学作品盗链、聚合转码类盗版APP的出现，使得对网络文学侵权盗版行为的打击和追责更加困难；越来越多侵权盗版者将服务器等设置于境外，以逃避国内维权与监管。再次，权利人诉讼的判赔额较低、维权周期较长、取证较为困难等，也让不少侵权者有恃无恐。

比如，当聚合转码行为指向盗版内容时，聚合转码平台往往援引“避风港原则”和“技术中立原则”摆脱法律责任，而权利人针对分散、隐蔽的中小型盗版网站的维权又困难重重，致使这一盗版传播链条一直维系至今，成为当前网络文学版权保护一大难题。

可喜的是，近年来，随着国家版权局牵头发起以“网络文学版权保护”为核心的“剑网行动”，以及《关于加强网络文学作品版权管理的通知》、重点作品“黑白名单制度”等一系列法规制度落地，各家正版文学平台积极响应、建言献策，网络文学行业整体版权保护环境得到了极大改善。

据悉，2018年仅阅文集团一家企业就通过自主建立监控处置机制，下架侵权盗版链接800余万条，处置侵权盗版APP及各类盗版衍生品2300余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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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政府如何持续推动网络文学正版化

■2001年，《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重新修订，出台了保护网络作品著作权的司法解释，网络文学版权在法律层面有了一定保障，但在执行上收效甚微。

■2005年被称为 “互联网版权保护元年”， 我国的版权执法监管工作进入一个新阶段。4月，国家版权局与原信息产业部共同制订颁布了《互联网著作权行政保护办法》，这是互联网领域版权保护的第一个法律性文件；9月，国家版权局会同公安部、原信息产业部等部门，联合下发《关于开展打击网络侵权盗版行为专项行动的通知》，第一次启动互联网领域版权保护的专项行动，这是中央部委层面最早在网络领域探索开展的执法监管行动；10月，国家版权局完成了《信息网络传播权保护条例》（草案）的起草工作，上报国务院审议，国务院2006年5月审议批准并正式颁布。

■2010年开始被称为网络文学盗版打击转型期，多方努力共同打击下，大型盗版网络文学站点受到明显遏制，但出现了新的特点和难点：PC盗版网站向文章下载站和移动端H5网站转型，移动端盗版模式异军突起，网络文学正版化任重道远。

■2011-2014年期间，随着“快眼看书”“小说520”等大型盗版网站被打击、关停，大型盗版网站逐步走向没落， PC端网络文学盗版行为向站点群的方向转移。

■2016年，在国家版权局、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公安部等部门联合开展的“剑网”行动中，一大批专业化的大型盗版平台被打掉，包括北京“顶点小说网”、重庆“269小说网”、江苏苏州“风雨文学网”等。

■2016年11月，国家版权局印发《关于加强网络文学作品版权管理的通知》，该《通知》强化落实了网络服务商的主体责任和注意义务，进一步细化著作权法律法规的相关规定，各地行政执法机构也在不断加大对行政违法行为的处罚力度。

作者：许旸

编辑：许旸

责任编辑：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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