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 |《三体》《流浪地球》火了能否代表本土科幻热?你期待怎样的未来故事
2019-09-20 19:57:29 作者:许旸

▲作家陈楸帆谈科幻文学创作(出版方摄制)

若干年后的近未来世界,科技发展神速,网络空间成为第二个现实世界;义肢乃至人造器官可以任意更换;机器人和AI成为有钱人的玩具……你想像过这一科幻景象吗?小说《荒潮》讲述的正是这样的故事,问世6年间,《荒潮》被翻译到英、美、法等多个国家,最近由读客推出修订版,作者陈楸帆对原作修改98处。“我写的是科幻现实主义,探讨的是一种更加接近我们生存的现实,从中思考人类现实生活的问题和正在面临的困境。”日前,陈楸帆与评论家李伟长亮相上海光的空间·新华书店,展开有关科幻文学的对谈。

《荒潮》将故事设置在了近未来的硅屿,一座被进步浪潮抛弃的岛,麻木岛民迎来了不可预知的变化,在人与机器交相辉映的共生时代,个体的灵魂与命运彼此交织缠绕,在人类文明飞升前夜谱出一首恢弘繁复迷幻的荒潮狂想曲。书中探讨了垃圾分类、VR技术、AI智能等技术问题,还涉及社会分工、技术滥用等社会问题。如果不光是人类拥有灵魂?如果并非只有生物才能进化?读者会不由自主地“大开脑洞”展开思辨。恰如刘慈欣曾评价《荒潮》——“以罕见力度刻画出一个我们在有生之年就可能身处其中的近未来时代。资本入侵对生态的破坏、人机融合、族群冲突,这些现已开始的进程将塑造一个超出想象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人类和机器同时开始升华与堕落,创造出邪恶与希望并存的史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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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在广东汕头,18岁前基本上都住在那里,之后去了北京大学中文系及艺术系求学,曾就职于高新技术公司——陈楸帆的人生经历,既有人文层面关怀,又有硬核科技支撑,他认为技术可以用来升级,也可能“降级”人类。在《荒潮》中,陈楸帆设置了诸多探讨,“比如AI技术在匹配的环境里,带来日常生活的便利,但如果在人没有那么多信息获取权,或是没有被授予自由选择信息的能力,这种技术会沦为一种滥用。”因此,如何设计每个人获取信息和技术的路径或规则,会影响到个体最终是获益或受害的配比。

“这种对未知的恐惧,对变化的焦虑,在每个人的身上,也在作为整体的人类命运共同体之中。而科幻小说通过讲故事的方式,让我们去体验这无数种可能性,去理解并感受超出日常经验之外的人类境况,由此,我们得到了超越此身此世的生命,我们作为人类个体的焦虑,也被更为宏大的时空尺度、超越人类中心的多元视角所冲淡、摊薄、中和。”陈楸帆感叹,这种原初的感动和敬畏,让他开始拿起笔来写作,创作自己的科幻世界。

比如,《荒潮》中他试图通过人与机器结合的存在——赛博格视角来重新感知城市。书中有处情节,女主角小米在意识跟机器结合之后,带领她所有同伴以虚拟方式入侵城市网络,以一种非人的方式去观看整座城市,包括侵入到所有监控摄像头进入所有电脑——正常情况下是人类看电脑屏幕,但她是从电脑屏幕往外看,以一种超乎常人的速度、尺度和角度,去观看整座城市的面貌。由此,她获得了一种非人类的,或者说后人类的对于城市整体的感官效果。“未来,城市和城市人可能会变成怎样超乎想象的形态,技术是否会成为渗入一切的无所不在的网,虚拟空间与实在世界如何共存并置,历史/当下/未来的时空拼贴错置将如何改变我们下一代对于世界的认知,这是科幻所感兴趣的话题,也必然是其他文学类别所逃避不了的面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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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三体》获得国际科幻荣誉雨果奖,今年春节档《流浪地球》电影走红,科幻题材在中国愈发火热。但谈及这股科幻热,李伟长直言:“科幻热”不代表“国产科幻热”,“尽管《三体》让中国科幻实现了弯道超车,但国内科幻创作群体整体受关注度还较低。”比如,说起国内科幻作家,大家认识的仅有刘慈欣、韩松等少数几位。对此,陈楸帆观察到一个现象:这么多年来,“可能刘慈欣一个人的作品,占整个中国原创科幻作品销量80%以上,这在全球任何图书市场都是少见的。这也证明了我们当下处于非常尴尬的境地,《三体》之后没有更多的作者或作品能够赶上来,撑得住本土这块市场。”

为何出现这种“青黄不接”的现象?“在传统的主流文学里,多探讨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社会,各自关系之间的这种张力,但科幻小说比一般的传统文学更难写,它不光要处理文学性问题,比如叙事结构、人物塑造等,还需要处理科技的维度,科技和文学需要有机融合,成为完整的嵌合体,而不是把传统的文学故事加一层科幻的皮,就把它叫做科幻小说。这种门槛决定了,不是每个人都能写科幻小说。”陈楸帆认为,科幻文学在艺术审美、叙事策略上承担了主流文学无法充分表达或充分探讨的一些议题。而当科幻文学不再被与其他文学割裂开来看待,或许正是科幻撇去虚火泡沫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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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伟长看来,不同于传统文学,科幻小说不仅仅依赖语言能力和叙事方式,还承担了新技术翻译家角色。“大家为什么爱看科幻?一个原因是很多技术,百姓只通过网络已经看不懂了,比如基因编码这件事,编码到底是怎么完成的?还有航天航空很多学问中的复杂技术发展到需要中介者来帮我们翻译。文学中介任务就由科幻小说家来承担。科幻小说家要具备的现实关怀,不仅仅局限于单纯的人类命运,更重要的是,一个小说家能不能从更‘硬核’的维度思索如何解决技术是否可靠等问题。”

他谈到,过去生活变化相对缓慢,经验的适用性不会产生迅捷变化,如今身处加速度时代,快节奏更迭使人们普遍处于一种焦虑之中,而科幻小说的宽松和幻想更能带领人们走出焦虑。

作者:许旸

编辑:许旸

责任编辑: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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