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 熔炉——上海大学在1920年代(之四)
作者:上海纪实
2019-11-12 14:17:11

第五章 龙华

我亦民族分子,我亦劳工分子,身负重任,何以家为?

1.刀丛阵

南京路上的五卅惨案,震惊中外。

当这些赤子牺牲的消息传来,甚至有他们的同窗因悲愤过度猝亡(南洋公学附中学生陈虞钦于5月31日夜7时左右停止呼吸。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犹喊“报仇”二字。附中同学吴恒慈听到噩耗,大声狂呼:“我们要报仇,要爱国”,因激愤过度猝死)。

五卅惨案发生后当晚,中共中央在上海开会,决定组织行动委员会,建立各阶级反帝统一战线,发动全上海罢市、罢工、罢课,推动全国人民开展反帝运动。同时,决定上海总工会组织公开,领导工人斗争。五月三十一日,上海总工会在闸北天通庵路挂牌,李立三任委员长,刘少奇任总务科长,刘华任副委员长兼第四办事处(上海总工会公开成立后,沪西工友俱乐部即改名为上海总工会第四办事处)主任。上海总工会公开成立后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宣布全市总同盟罢工。六月一日,上海总工会发表罢工宣言和告全体工友书。宣言指出,“外国帝国主义,压迫我国,横行无忌,视我如殖民地,视我们如亡国奴”,“我们,上海全体工人,几十年在帝国主义压迫之下,现在已忍无可忍了!我们于六月二日起,宣布总同盟罢工!”

人们把眼泪留在了夜晚。三十一日早上,上海大学全体宣传队臂缠黑纱,再次分头出发,宣传打倒一切帝国主义,收回租界,罢工,罢课,罢市,为工人顾正红报仇,为同学何秉彝同学报仇。丁敬先在宣传队里,这支队伍自称“敢死队”,在人多的地方演说发传单,在人少的地方贴标语,巡捕来了,就冲进商店、住户。丁敬先走在北京路西藏路时,一辆通知报信的脚踏车队队员飞驰而来,传达了命令“包围总商会”的信息,于是所有人向天潼路天后宫桥总商会而去。到了总商会,里面已经挤满了学生、工人,还有人在陆续地到来,丁敬先挤到会堂门廊外的平台上就再也挤不进去了。一阵阵猛烈的呼声像巨浪一样突起:“请总商会宣布罢市,不宣布罢市,我们死也不退出。”这天原是阴天,当人们走到南京东路时天已下起濛濛细雨,到这时雨越来越密,点子也粗大了。雨水从每个人头发上流到面颊,流到身上,流得周身都湿透了,但没有人离开。场面僵持着,一直坚持到天快要黑了,商会会长才宣布同意罢市。

六月一日,上海大学宣传队仍出动,目的是宣传到南京路上每一个商店都关门罢市。丁敬先所在一队,宣传的地段是南京中路二马路口,左边就是永安公司,是昨天英帝国主义开枪杀人的所在。这个原本只顾读书的女生,现在完全变得机灵、大胆、充满斗争热情。她看见行人道上一间双开间门面的烟纸什货店正在营业,便走近轻声和他们说全市罢市的道理,店员中有两个现出严肃的面色向她点点头,突然背后伸出一只巨手,一把抓住了她的右臂,她扭转头一看,只见一个又高又大的英国巡捕头子,全副武装,如临大敌,恶狠狠地一手抓住她的右臂,一手向跟在他后面的几个中国巡捕做手势,把她硬抓到停在二马路口的一国内小型的囚车前,揿进车内,和她并排坐下。这时,另外五个同学,也被中国巡捕推进车来,即刻开动车子,向南京路老闸捕房驶去。

这就是著名的老闸捕房了,丁敬先一点也不害怕,从她的眼光看出去,大门向里走十几步光景,内有一个很大的广场,广场左边一角,东一簇、西一群站满了被捕的男学生,广场右边一角,靠近一排平房的西廊前有着一段短短的铁栏,铁栏内站着丁敬先所认识的男同学瞿景白(瞿景白是瞿秋白的胞弟,当时在上海大学就读)和一位姓黄的同学,另外还有几个男学生。正当丁敬先在辨认他们时,脚下走得慢了一点,那个英国巡捕头子在她背上狠狠一推,她顿时跌跌撞撞直向前扑去,幸亏站在铁栏口边的黄同学抢步出来把她拉住,不然,至少要跌个半死。这时,瞿景白也抢步到了铁栏口,愤怒地举起双拳对着那英国巡捕头子喊“打倒野蛮的英帝国主义者”,喊声未完,便遭到当面一拳,鲜血立刻从瞿景白的鼻孔、口角直淌出来,但他没有倒下,而是更加握紧拳头、踊起身子,用劲地高呼打倒凶恶的刽子手英帝国主义。就在这时又跑来了两三个英国巡捕头子,其中的一个一把当胸揪住瞿景白,一拳向他面上打去,并说着别扭的中国话:“你喊不喊?”说着又一拳迎面打去,这时瞿景白已经满面是血,血从脸上流到衣襟上,流到地上,丁敬先亲眼看他瞿景白用手抹了抹嘴唇,挣扎着还要喊,刚一张嘴,一口鲜血和两枚牙齿就从口里喷了出来。一眨眼之间,一群巡捕头子就把瞿景白架起,运到广场后面高大的水泥房子里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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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景白

这时,另一批巡捕来到,把六个女生驱赶到铁栏后面的平房里去。丁敬先想,大概这是临时拘留所,因为房子里面什么也没有,四周是潮漉漉的墙壁,满地是掺着碎石头的泥沙,后墙上有一扇铁丝网的小窗户。不知过了多久,有同学与中国巡捕攀谈起来,中国巡捕透露:有人正在和外国人办交涉,大概会释放你们的。前天(指五月三十日)外国人下令开枪,要不是我们的枪向天开,不知还要打死多少人……

又过了两个多钟头,忽听房子外一片皮鞋、枪刀的声音,接着砰然一声房门打开,走进好几个巡捕,厉声说:出去。一面就包围着六个女生向广场走去。

这是怎样的一个广场!当中排着两队英帝国主义的陆战队员,每一个士兵手中的步枪都装上了雪亮的刺刀。一下子两队英国兵转向面对面,组成了一条狭仄的枪刀交叉的胡同。这时被捕的学生都从广场后面高房子里带了出来,合成一起排成单人的长队,被强迫着从这条枪刀交叉的胡同走进去。周围很静,刀刃闪着寒光。这是英帝国主义的军队企图给学生们以威慑,也是一种充满侮辱的“送行”。丁敬先恰好排在瞿景白的后面,他的嘴角边还在淌着血,沾在黑灰色单长衫上,他一手拎起长衫的下摆,大踏步当先领头向刀丛走进去,一走进里面就高声地喊“打倒凶暴的英帝国主义”。他这一喊,引起头顶上一片刀枪碰击的声音,同学们于是加快走出。走到“刀丛阵”的尽头,瞿景白气昂昂地回转身来,握着拳头,对着那些英国兵示威,这时大家都已经出来,围绕护送着瞿景白离开。

2.登上《泰晤士报》

中国共产党中央和上海地委领导的工商学界联合组织“三罢”:罢工,罢市,罢课。六月二日起,上海实现了全面罢市,完全成了一座死城。以前繁华热闹的景象全没有了。这些天来,作为五卅运动的策源地,上海大学的校名People's College Of Shanghai漂洋过海,频繁出现在伦敦《泰晤士报》报端,英国首相张伯伦不断发表讲话污蔑上海大学,使上海大学之名声震中外。

六月一、二、三日,继续有人牺牲。沈雁冰(茅盾)回忆:“六月一日,声势浩大的‘三罢’实现了,上海各阶层人民的反帝斗争达到了新的高峰。但是帝国主义继续血腥镇压。六月一日工部局宣布戒严,在上海戒严的两星期内,恐怖笼罩着租界。南京路一带行人绝迹。他们开动铁甲车并派骑警队巡逻,继续捕人并任意开枪屠杀。六月一日,由于‘三罢’的实现,上海市民自发地拥上南京路围观,英捕先挥舞警棍驱赶,继而向赤手空拳的群众连开排枪,死伤二十余人。六月二日英捕在东新桥开枪打死二人,在虹口开枪打死三人。驻守在新世界游艺场的英捕对马路上的行人放排枪,死伤数十人。六月三日,在杨树浦一带巡逻的美国水兵因西崽(在外人公司或私人家中的中国服务员)密谋罢工,当场枪杀西崽一人,并对在街旁讲演的学生队伍开枪射击,当场打死两个工人,一个学生。这天早晨,英捕多人搜查南京路西段新世界附近各店,先施、永安也被搜查。”(《五卅运动与商务印书馆罢工》,茅盾,摘自《我走过的道路(上)》,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版)英帝国主义完全是有计划、有组织、有预谋地屠杀工人、学生甚至市民。

反扑来了。六月四日。西摩路上,上海大学外围被万国商团英美水兵及武装巡捕密密匝匝包围。在前一夜,便有同学看见许多英国兵在学校的前后左右站哨岗。当晚又有消息说:英帝国主义者要到学校里来搜捕恽代英老师和一批激烈分子。但一直到四日上午,没有什么动静。其实,英美水兵早已将大炮和机关枪口对准了校舍,但无一卒一兵敢于闯入校内,据说是深恐校内有武器、同学们武装反抗。英帝国真是太“高估”这所简陋、清贫的弄堂大学了。

午饭后,约莫一点钟,操场上人声沸腾,丁敬先等接着就听见女生宿舍门外一片皮鞋、刀枪的声音,立刻涌进了四五个英国兵和几个中、印巡捕。一进来,英国兵就把枪口对准学生。一个中国巡捕说:“现在英国人查封你们的学校,限你们五分钟内走出学校。听清楚了吗?赶快收拾东西走路。”英国兵挑起枪杆,将每个人床上的被褥挑起来抛在地上,又把桌面上的书籍簿册等乱糟糟扔了一地,并叫中国巡捕查看,意在查找马列主义书籍。几个中国巡捕弯下腰随便翻看了一下,站起来用脚把书踢在一起说:“快些捡好,快走。”学生们压抑住愤怒,一口气把满地书籍簿册和所有用物拿被单包裹了,再把被褥衣物卷成一卷,掮起行李,提起包裹走出宿舍。

操场上全部变样,尽是东一堆、西一堆的被褥、箱子、网篮。而住在学校邻近的英国侨民妇女约十余人,人人双手捧着银色茶盘,盘子里盛着玻璃杯和玻璃水壶,笑着跳着把盘子捧到每一个英兵面前请他们吃,就好像在战场上犒劳得胜的战士一样。这真把学生们气坏了,一个个瞪着他们。

这次占领和驱逐事件,据当时英帝国主久所办的《字林西报》报道:

“……上海大学是一所由国民党津贴的大学,是宣传共产主义的著名温床……被查抄是由于政治倾向……在西摩路附近,需要一所营房,上海大学是最理想的住所……”

全校师生就这样在英兵武装下离开了学校。原西摩路校区全部校舍和公私财物即被封存,被英国海军陆战军所占,后移交给美国军舰企鹅号“比固古多”(译音)登陆部队作为营房。

不独上海大学。同一时期,大夏大学、南方大学附中、文治大学、同德医校及其附属医院皆被英兵占据,学校被解散。

两天之内,上海大学在南市方斜路方浜桥租赁了十余栋一楼一底和二楼二底的住宅作为临时校舍。这是上海大学成立三年来第三次搬迁。

3.血腥的宴席

大罢工在上海坚持了三个月之久。瘦弱的刘华原本就有肺病,为了组织和领导上海工人,日夜无休,饮食无定,肺病愈发严重。旁人劝他稍事休息,他总是不与。一九二五年七月一日,刘华大哥从家乡拍来急电,电报说他家被劫,季弟死于匪,父亲被抓,母亲重伤,祖母病危,催他回家。刘华复电说,“国家衰弱,强邻欺侮,神圣劳工,辄为鱼肉!我亦民族分子,我亦劳工分子,身负重任,何以家为?须知有国方有家也”。

八月,刘华被同伴们强制送入上海宝隆医院就医,过了一段时间,症状好了一些,身上竟然比早先也胖了不少,他便认为自己已经恢复了,急于去工作。这时,帝国主义和北洋军阀政府联合,加紧镇压五卅运动,革命统一战线内部分化也日益加剧,上海工人成了孤军奋斗之势。九月十八日,上海戒严司令奉系军阀邢士廉,秉承帝国主义旨意,封闭上海总工会,通缉李立三、刘华等工人领袖,英日等驻沪领事甚至馈赠军阀孙传芳一百万元,要他秘密杀害刘华。

刘华知道自己被重金悬赏,但并没有很放在心上,他依旧拼命工作。其实,二月罢工以来,上海公共租界警务处的大小探目把眼睛死死盯住刘华,警务处内部交流的情报简报英文版《警务日报》,几乎天天都有监视沪西工友俱乐部、跟踪刘华的消息。十一月二十九日,刘华病体稍愈,即前往南市公共体育场参加群众大会。途经公共租界静安寺车站,被英国工部局总巡捕房华探目潘连壁等抓住。刘华在刑讯时咬定自己叫王本华,系上海大学学生,“素未犯案”。因为刘华胖了一些,巡捕拿他与之前印象中工人领袖刘华的样貌相比,不是特别像。于是于十二月二日,从租界当局引渡至淞沪戒严司令部,交给了北洋军阀孙传芳。这个时候,闸北警察局常以记者身份出现的密探李海峰指认出刘华。

刘华入狱了。消息传出,党组织曾多次营救刘华,上海纱厂工人也数次罢工,组织了几十万人示威,要求释放刘华。但刘华不愿工人为他个人冒牺牲风险,特地写信送出去阻止这些行为。而孙传芳也忌惮工人的力量,还没有下决心杀刘华。

十二月八日,瞿秋白在上海大学社会学系大教室作题为《国民革命与阶级争斗》的长篇讲演,痛斥以商团、商会为代表的所谓“中国高等华人”,“很愿意受租借上领事的裁判,受武装海陆军的保护,更使帝国主义者屠杀不止,横行无忌;甚至如入无人之境,给什么国际法庭开重要的恶例”;瞿秋白直指上海总商会与英帝国主义的香港政府相互勾结,“我们从五卅事件以来,可以明白地看出来:当我们一班学生、工人在南京路上大流血以后,总商会不肯立即罢市,好容易磕头礼拜的求到罢市了又不肯加入上海工商联合会,等到六国委员到上海的时候,马上把工商学联合会的条件修改了。”

瞿秋白抨击的事由是:五卅惨案发生后,正当各厂工人罢工方兴未艾之时,上海资产阶级却开始出现动摇,撇开上海总工会与各国驻沪领事团私下交涉,于六月二十六日先行商界开市,使得“三罢”在进行了仅一个月不到即告结束。另一方面,驻北京的外国使团在北洋政府的多次抗议和舆论压力下,派出英、美等六国委员赴沪调查租界“开枪”事件,这六国委员在上海进行了一系列较为客观的调查,因此当外国公使团听取了六国委员的调查报告后,便作出决议:(一)惩戒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董事;(二)公共租界巡捕房总巡应对五卅事件负责;(三)处分5月30日下令开枪之捕头艾弗森。然当驻上海的外国领事团奉公使团训令通知上海工部局执行上述决议时,遭到了工部局的拒绝。英国政府也训令其驻华代办否决公使团的决定。与此同时,上海资产阶级不仅不再同上海工人阶级一起坚持进行反帝斗争,反而开始明目张胆的阶级迫害,这即是瞿秋白作这次演讲的缘由——两天前,上海百余团体数万人在闸北青云路举行反段大会,上海总商会豢养的保安队以马队冲散游行队伍,甚至发枪伤人。瞿秋白发问道:“从前外国巡捕打死我们的工人学生,我们就罢课、罢工、罢市反抗,现在保卫团来打我们了,难道我们可不反对,还要进一步说,这是对的吗?”

这次讲演时长近三个小时,慷慨激昂,成文发表于上海大学中山主义研究会的周刊《中山主义》第一期,现场记录者留下了姓名,为秦邦宪和崔小立,当时均为上海大学学生。其中,十八岁的秦邦宪入学仅一个月后即加入了中国共产党,这里是他革命道路的起点(博古,1907年5月14日-1946年4月8日,原名秦邦宪,江苏无锡人。中国共产党早期领导人之一、中国共产党新闻事业卓越的开拓者和奠基人之一。曾任中共中央总书记、红军总政治部代理主任,1946年4月8日,博古、王若飞、叶挺等乘美国运输机回延安向中央汇报请示,飞机在山西黑茶山失事,同机17人全部遇难)。

一九二五年的深秋向寒冬滑行。如瞿秋白所料,上海总商会“来打我们了”。十二月十七日夜,上海总商会宴请军阀孙传芳。他们进行了一场肮脏的政治交易。日本商团总头目和英国驻沪副领事齐声向孙传芳进言,反复强调刘华是上海治安最大的问题,“刘华是中国劳工运动的领袖,上海屡次罢工皆为其煽动,如不重办,上海的秩序十分危险”;宴会东道主、上海总商会会长虞洽卿在旁进言:“上海商界甚望司令惩一儆百。”孙传芳当即表示:“你们别担心,抓到我这儿就好办了。”

这是一桌血腥的宴席。当夜十一时许,在上海龙华,刘华即遭“秘密枪决,灭尸不宣”。

这个从上海大学半工半读附中学生成长起来的工运领袖,年仅二十六岁,在上海历史的天空中留下了独特的光华。

何秉彝们掩埋了黄仁,刘华们掩埋了顾正红和何秉彝,而现在,刘华也倒下了。夜色甚至因为掩藏了这样剧烈的秘密而苍白和不安了。

这不是去往刑场的小径,是从青春的生命中开出神圣劳工之花的大道。

这不是枪声,是一个灵魂续接一个灵魂去拍击铁屋门环的回音。

这不是血,是从一颗柔软的人类的心脏里涌出的一道泉水,载着他丰富而短暂一生中所有记忆与情感、追求与信仰,漫过上海郊外的苔藓、沙砾、草茎和弹壳,滚烫的诉说向大地深处蜿蜒。

飞飞 飞飞 飞飞

这个样子飞飞 飞飞 飞飞

这个样子飞飞 飞飞

慢慢飞

刘华牺牲引起的震动是空前的。噩耗传出的第三天,十二月二十日,上海总工会向全国发表通电,号召全国工人悼念“我们最亲爱最勇敢的领袖”,“踏着我们领袖的血,继续奋斗!”几十万工人悲愤交加,臂缠黑纱,以志哀悼,不顾开除、坐牢的威胁,关车停工,以示抗议十二月三十日,中共中央机关报《向导》周报在头条用醒目标题刊出《悼刘华同志》,盛赞“刘华同志及其他积极奋斗的战士,领导全中国的劳动群众向帝国主义和军阀示威,造成了这半年来轰轰烈烈的五卅运动”,并称刘华是“真正的共产党员”。翌年,一九二六年一月二日《中国青年》亦发表《悼刘华同志》文章,号召青年“踏着他就义的血迹,奋勇前进!”一九二六年五月,上海成立了“刘华雪冤委员会”,出版《刘华不死》纪念册。

一九九零年,一段史料在湮没六十五年后被发现,那是邓中夏在劳勃生路大自鸣钟(今长寿路西康路口)的一次沪西工人集会上的讲话:“我们一定要在革命取得胜利后,在这里为刘华树碑纪念。”一九九二年三月,刘华纪念塑像落成于邓中夏当初讲话时站立之处两公里外的沪西工人文化宫内,苏州河畔。刘华不死,他日夜枕着动人的水声,犹如回到当初那个在船舱底下想象着上海、顺江而下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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沪西工人文化宫内的刘华纪念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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