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么翻译,竟然让《红楼梦》英译本更“圈粉”
2021-12-27 20:2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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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红楼梦》在英语世界的传播,英译本中最负盛名的两种,莫过于戴维·霍克斯(David Hawkes)的The Story of TheStone(石头的故事),杨宪益与其英籍夫人戴乃迭合译的A Dream of Red Mansions(红楼梦)。有统计数据和借阅率表明,霍克斯、闵福德翁婿两人的译本影响度,远超过杨宪益、戴乃迭夫妇译本,这背后又有哪些因素?

上海外国语大学孙会军教授以中国俗语“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举例道,杨宪益、戴乃迭翻译为“Even the cleverest housewife cannot cook a meal without rice.”——没有米就做不成饭。霍克斯翁婿的版本则是“Even the cleverest housewife cannot bake bread without flour.”

后者的翻译让英语读者感到更自然,“可是对现在的读者而言,杨宪益、戴乃迭的翻译接受起来也完全没有问题,有些读者甚至觉得这样的译文更符合中国的现实,反倒更喜欢这样的译本。”因此,随着文化的流动,忠于原文的翻译、贴近目标读者习惯的译文,两种翻译理念会达到一定的平衡。

翻译《红楼梦》有多少“神来之笔”?

在陇上书店“陇上·人文讲坛”现场上海师范大学朱振武教授、上海外国语大学孙会军教授,从一个个具体案例探讨文化“出海”的不同路径。学界认为,随着中外交流不断增多,译介中国变得与译介世界同等重要。因此,积极组织中华文化外译,使得中国文学等文化在国际上拥有与经济发展相匹配的地位,是当下的重大命题。

朱振武比较了《红楼梦》不同的英译版本,杨宪益和戴乃迭双语文学文化的综合能力,超过霍克斯和闵福德。前者翻译更多采用异化法(foreignization),非常忠实原文,从形式到内容,从韵律到节奏、到典故等,几乎没有改动。但霍克斯则尽量从目标读者考虑,“怎么读起来顺,就怎么去译”。不过,他也指出,在不远的将来,中国文学文化走出去日益频繁,杨宪益、戴乃迭夫妇译《红楼梦》也会越来越被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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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翻译学者切斯特曼(Chesterman)在2000年提出,在不同文化之间的长期交流过程中,译作会从最初的归化逐渐过渡到异化,总体趋势是越来越异化。因为彼此之间了解多了,就越来越有兴趣了解原汁原味的文化。

霍克斯和闵福德的处理手法有不少“神来之笔”,比如《红楼梦》里湘云“爱哥哥,林姐姐”怎么翻?因为湘云大舌头,“二哥哥”就成了“爱哥哥”。

两组不同的译者,处理方法是不一样的。杨宪益、戴乃迭按照字面音译为ai,然后再做个注解释ai(爱)的含义——“love”。霍克斯和闵福德的处理就非常巧妙,在英文当中有一个单词lisper,把/s/错读成/θ/,或是把/z/错读成/e/的人被称为lisper。在译文中,“二哥哥”被处理为“couthin Bao”,译者故意把它拼错了,故意让湘云把/s/音它都变成了/θ/舌齿音,效果就很自然。

“整体来说,两个译本各有所长。但也可以预见,一些异化的翻译方式,介绍原汁原味的中国文化,将来会更受读者的喜爱。”孙会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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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舍为什么跟《离婚》译者“闹翻”了?

“中国文学文化走出去,我们要选有中国气派的,体现中国文学文化特色的作品往外走。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而不是舶来品,不是学人家的东西再‘出口转内销’。真正本土的、有中国根的作品,为中国百姓所喜闻乐见的,出海之后更有生命力。”朱振武说。

这也就不难理解,在忠于原文的程度上,业内总有不同的争议声,译者跳舞是否要戴着枷锁?当年,老舍的小说《离婚》被伊文·金(Evan King)翻译后,本来两人是朋友,但老舍却和他急了,吵了一架——翻译出来的东西和我没关系,这怎么能行?并告上法庭。最后老舍再找了郭镜秋(Helena Kuo)合译。

“要让中国文学文化走出去,国内学界要有引领的意识,不是说海外喜欢的东西我们就翻,应该说我们翻出去的东西要让他们喜欢,要有这种主体意识。”孙会军谈到,怎样正确地、理性地把中华特色文化传播出去,需要策略和技巧。

据悉,“陇上·人文讲坛”由华东理工大学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出版社和陇上书店共同发起,促进跨学科、跨领域、跨行业的学术对话和碰撞。讲坛依托陇上书店这一共享文化空间,邀请国内学者围谈,聚集优质文化资源,建构高校地标的阅读人文新生态。


图片来源:出版方

  编辑:许旸

责任编辑:宣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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