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文化遗产,全世界都应承担起责任

历史上有很多珍贵的艺术品曾在大火中损毁。左为委拉斯凯兹的巨幅绘画《宫娥图》,曾历经大火的劫难,尽管最终被拯救了出来,但仍受到一些损毁。右为梵高自画像《上班途中的画家》,毁于二战中的一场大火。(均资料图片)◆2017年6月30日拍摄的巴黎圣母院尖塔。新华社发视觉设计:李洁

巴黎时间4月15日,一个令全世界心伤的日子。举世闻名的大教堂——巴黎圣母院突发大火,从黄昏烧到午夜,屋顶和塔尖被烧毁。

全世界为之震惊的同时,也进一步认识到保护文化遗产的重要性。业内人士指出,如何从不同层面上给予重视,通过现代技术手段,既防止灾难的发生,也尽可能在灾难发生后减少损失,正是我们需要借此事件积极思考的问题。

多少文化遗产曾在大火中损毁,梵高、莫奈、委拉斯凯兹的名作均未能幸免

巴黎圣母院的这场大火,让人们不免联想起2018年9月2日巴西国家博物馆火光冲天的那一夜。彼时,那座前身为“皇家博物馆”的建筑连同两百年来两千万件藏品中的90%都转瞬化为灰烬——可以说,一个国家近乎全部的文化记忆,就此烟消云散。

值得引起关注的是,给人类文明以重击的两场大火,并非历史上的偶然。时光的浩瀚长河里,多少文化遗产毁于大火,多少艺术品付之一炬,成了人类永远的遗憾。159年前,那场延续了三天三夜的大火永远地烧毁了圆明园;放眼世界艺术史,莫奈、梵高、委拉斯凯兹等艺术大师的名作都未能幸免于火灾。

莫奈的两幅《睡莲》,就曾毁于火灾。1958年4月15日,因安装空调的工人休息期间抽烟,烟蒂掉落点燃帆布,引发了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二楼的一场火灾。一幅长约18英尺的《睡莲》以及一幅小版的《睡莲》都遭损毁。虽然在随后的三年中,博物馆一直试图修复这两幅画作,但终在1961年宣布,它们无法修复。

梵高的《上班途中的画家》也在这份不幸的名单中。这幅作品原本保存于德国柏林国王-弗里德里希博物馆,毁于二战中的一场大火。它是梵高众多自画像中的一幅,创作于1888年,描绘了画家手拿画具走在去蒙马儒路上的场景。

委拉斯凯兹的巨幅绘画《宫娥图》同样曾历经大火的淬炼。1734年,马德里的阿卡萨宫失火,宫人拼命转移宫中画品,提香、丁托列多、维罗尼、凡·戴克、拉斐尔、博斯、勃鲁盖尔等人的多件作品却仍被卷入熊熊大火。委拉斯凯兹绘于1656年的《宫娥图》在这场大火中被拯救了出来,但还是受到一些损毁:画边必须切下,部分地方需要重绘,包括小公主的左脸。日后经过艺术家的重新修订,这幅作品才成为今天人们看到的模样。

历史长河里的人类文明结晶没有副本,但今天的技术可以对其进行备份

在业内人士看来,水灾、火灾、地震、战火、偷盗等种种原因都给文化遗产致命一击。而对于古建筑尤其是成为博物馆的古建筑来说,尤其需要对火灾这一威胁提起十二分警惕。一方面,多为木结构的这类建筑本身防火条件较差,丝质、棉麻制品、古旧图书、纸质资料、漆雕等藏品以及多为木制品的陈列架也均为可燃物;另一方面,建筑内的用电设备容易在展出等临时用电增大的情况下,负荷量过大,短路起火。

任何天灾人祸,对于没有副本的古代艺术品来说,其损失都是不可想象的。新近出版的《失落的艺术》一书就向人们揭示,若将全世界不同时期失落的艺术品汇聚在一起,构成的将是一个令人惊叹的艺术史负空间——比如,达·芬奇失落了的巨型雕塑《斯福扎马》应该与《蒙娜丽莎》同等重要,毕加索焚毁的《朵拉·玛尔》应该骄傲地挂在他的《玛丽·特雷莎·沃特》旁边。该书作者美国学者诺亚·查尼指出,这座“失落艺术品博物馆”的经典藏品数量,超过全世界现有博物馆藏量的总和。它刻骨铭心地提醒着世人,人间珍宝得之难而失之易。

金陵美术馆馆长刘春杰表示,如果说过去受限于技术条件,面对艺术品可能面临的失落,人类无能为力的话,那么今天的技术已经为我们提供了很多新的可能。他特别强调了备份意识,认为和100年前、50年前或者20年前相比,今天每一个美术馆和博物馆都应该把自己的作品进行数字化备份。敦煌这些年来不仅做了复制品,而且还把壁画做成了三维影像,通过数字化把壁画永远保留下来。金陵美术馆最近也在做这方面的工作,把馆藏作品进行数字化。这样做一方面易于艺术品的传播和交流,同时一旦原作有了问题,也为未来保留了它们的样貌,从而防患于未然,不仅藏品发挥更大作用,同时使作品的生命力得到延续。

艺术评论家、国家博物馆研究员陈履生认为,对于文化遗产保护,如何从一个更广泛的层面上提醒全社会来关注,值得深思。其中,既包括唤起人们思想认识层面上的重视,也包括技术层面建立起人防、机防、物防等多重防护体系。各国之间应就文化遗产的安保问题加强联动、合作,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也不妨发挥重要作用,在世界文化遗产保护的规则方面提出更加严格的常态化要求,确保万无一失。陈履生强调,充分做好灾害处理的应急预案,也应被视作文化遗产保护的一个重要方面。如果没有这样的预案,灾害到来之时,人人都将措手不及。“文化遗产是全世界共享的。在保护文化遗产的过程中,每一个人,每一个国家,每一个社会组织,都应有责任来承担,都应切实而有效地落实。”



作者:本报记者 范昕 邵岭

编辑:周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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