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国务卿蓬佩奥和国务院政策规划办公室主任斯金纳。|资料图片

日前，美国国务院政策规划主任基隆·斯金纳将中美竞争定性为“文明冲突”，是“西方文明第一次与非高加索文明的竞争”。此言一出，引发战略界和舆论的广泛批评。多位著名专家指出，将中美经贸领域的竞争扩大到全面对抗，甚至上升为所谓“文明冲突”，不仅定性错误，更可能误导美对华政策。

美国社会尊崇和喜爱中国文化

斯金纳是在近期美国智库新美国安全中心的一场活动上作此表述的。她透露，美国国务院正在按照总统特朗普和国务卿蓬佩奥的指示起草对华政策，并称打算效仿“X文件”的思路。

斯金纳所提到的“X文件”，指的是被称为“冷战鼻祖”的美国国际关系学者乔治·凯南于1947年在《外交关系》杂志上发表的文章《苏联行为的根源》，因为用笔名X发表，这篇文章也被称为“X文件”。不过耐人寻味的是，凯南本人热爱俄罗斯文化，后来对自己遏制苏联的主张十分后悔，转而建议美国政府与苏联对话。可见，斯金纳本身对中美关系并无研究。

斯金纳上述言论一出，即遭到美国学界一致批评，乔治城大学教授韦德宁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文明冲突论”在美国也不得人心。韦德宁曾任白宫国安会亚洲事务高级主任，他指出，美国社会一直对中国文化非常尊崇和喜爱。从中国五千年历史文化，到功夫、茶道，再到中餐、旗袍，都深得美国百姓的喜爱，“文明冲突论”纯属无稽之谈。

韦德宁承认，中美两国近年来在经贸、科技领域的竞争更趋激烈，经贸这个以往中美关系的“压舱石”正面临更多挑战，但中美仍将长期维持“竞争加合作”的关系。韦德宁认为，即使在经贸问题上，全球化也使中美深度融合，任何“脱钩”的想法都将最终被证明是一厢情愿而无法实现的。

▲2018年8月11日晚，“中国文化 艺彩华梦”舞蹈汇演在美国洛杉矶登场，图为蒙古族顶碗舞。|视觉中国

斯金纳观点与特朗普外交政策一脉相承

美国塔夫茨大学弗莱彻法律与外交学院教授丹尼尔·德雷兹纳从逻辑和事实角度出发，对斯金纳的言论给了“不及格”的评分。德雷兹纳指出，斯金纳将中国当作美国第一个“非白人对手”与事实不符，因为1941年12月偷袭珍珠港的并不是纳粹德国，而是日本。

他指出，即便斯金纳想强调文化差异，她也不应该用人种来区别中美，因为日本、印度和韩国等亚洲国家人民同样会感到被冒犯。再者，如果斯金纳希望借用同样强调文明冲突的“亨廷顿框架”，那么她应该清楚亨廷顿本人将俄罗斯文明称为“东正教文明”而与西方文明对立。

卡内基中心著名学者迈克尔·史文称，如果斯金纳“文明冲突论”的言论报道属实，那将是“令人震惊的种族主义中国威胁论”，而斯金纳身为国务院政策规划办公室主任的身份令其更加糟糕，“美国政府对中国挑战做出疯狂描述，对华政策走上了非常危险和令人沮丧的道路”。

前国防部助理部长、威尔逊中心亚洲项目主任邓志强也认为，斯金纳似乎想当“21世纪的凯南”，但如果其“文明冲突论”代表了美国国务院对华政策立场，那将是“对中国和我们所面临威胁的根本误读”。邓志强表示，过去两年来，大批真正的中国问题专家离开了国务院，这使得美国对华政策正远离事实。

《华盛顿邮报》文章则指出，斯金纳根据主要文明对国家进行分类，忽略了身份的多样性和偶然性。美国彭博社则评论说，“文明冲突论”无助于美国赢得竞争。美国《外交政策》的评论对此一针见血：“这展现出新的美国治国术中种族主义和危险的一面。”

《华盛顿邮报》专栏作家马克斯·博特认为，斯金纳的观点虽饱受诟病，但却与特朗普政府外交政策鲜明的本土主义和排外主义倾向一脉相承。特朗普上任后，先是推出针对穆斯林国家的入境禁令，后在美墨边境修墙阻止外国非法移民入境，甚至将非洲和中南美洲穷国称为“屎坑国家”。他认为，“文明冲突论”正是“美国优先”的延伸，是美国政府反全球化的表现。特朗普政府很多政策制定者“对国际合作表现出不可调和的敌意”。

作者：文汇报驻华盛顿记者 张松
编辑：王卓一
责任编辑：宋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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