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南浔区双林镇的湖州云鹤双林绫绢有限公司内，总经理郑小华正在车间仔细查看着每道生产工序。作为“双林绫绢织造技艺”的传承人，郑小华入行已有39个年头。“双林绫绢千年历史传承，一针一线都马虎不得，一批产品出问题就可能砸掉双林绫绢的牌子” 。郑小华坦言，最让他欣慰的，莫过于女儿郑依霏接过“接力棒”，使绫绢织造技艺能在新一代手中得到传承和发扬。
“在绫绢的传承上，我与父亲可以说是一动一静，一个前卫一个复古。”今年30出头的郑依霏笑着说，传统技艺的传承与发扬离不开时尚与创新，更少不得年轻人的这份“折腾”。
曾经的千年“荣光”
郑依霏带记者走进一座颇具年代感的老车间，20多组老旧的梭织机正在一刻不停地运转着。“别看这些机器陈旧，但都是‘熟练工’，要织造出仿古类绫绢还真少不了它们。”对于绫绢的历史和制造技艺，郑依霏如数家珍。
在中国传统的丝织品——绫、罗、绸、缎中，绫绢居于首位。双林绫绢生产历史非常悠久，被誉为"东方丝织工艺之花"，以"轻如朝雾，薄似蝉翼"而闻名于世。据双林附近钱山漾新石器时代遗址中发掘到的碳化了的绢片测定，双林绫绢生产距今已有四千七百多年历史。三国时（公元220—280年），湖州隶属东吴，古有“吴绫蜀锦”之称。在南朝的宋代，绫绢已成为当时对外贸易的拳头商品，大批绫绢经由广州等地出口到林邑（越南）、扶南（柬埔寨），以至天竺（印度）、狮子国（斯里兰卡）等南海十多个国家。到唐代，绫织物已进入全盛时期，由于它巧妙地运用不同斜纹纺织，互相衬托出花纹，使花形若隐若现，转侧引人，著名诗人白居易曾有“异采奇文相隐映，转侧看花花不定”的佳句以高度赞美。从唐代起，双林绫绢被列为贡品，并远销日本等国。
“到了元代，双林镇上生产仍十分兴旺，当时镇上‘有绢庄十座，在普光桥东，每晨入市，肩相摩也’。 染绢的皂房则集中在耕坞桥一带，漂洗皂绢，染 黑了桥下的清水，‘墨浪潮’ 即由此得名。从此，双林别称‘墨浪’。” 郑依霏介绍，至明代，朝廷“奏本”专用双林“倪绫”，从明到清双林已成为拥有几千家丝绸专业的大镇。近代，双林绫绢以1919年至1921年间为鼎盛期，当时有脚踏手拉织机二千多台，年产绫绢二百四十多万米。其后，在上世纪80年代，双林镇的绫绢产业也曾迎来黄金时代。但好景不长，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绫绢的产量和销售额连年萎缩，当地绫绢厂纷纷倒闭，双林绫绢厂也难以幸免。
一份初心唤醒沉睡“技艺”
2000年，双林绫绢厂破产拍卖，郑小华咬咬牙从亲戚手里借钱买下了厂房和技术资料。时人多觉得他傻，用钱换回了一大堆废物。
为了重拾这项流传千年的绫绢技艺，郑小华四处走访老艺人、老工人，请老师傅传授织造技艺的操作过程和技巧，使濒临失传的原始手工艺重放光彩，2001年和2010年先后两次被中国文房四宝协会授予“国之宝”荣誉称号。2007年被北京奥组委认定为制作奥运获奖证书材料单位。2009年，中国蚕桑丝织技艺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
2016年，为了传承绫绢技艺，郑小华出资筹建绫绢艺术馆，让更多市民了解绫绢这一风格独特的传统技艺。在展馆内，那些曾经被人视作“废物”的老物件，都派上了用场。“当时都堆放在企业的仓库里，不知道做什么用。慢慢我们就明白了，它们具有很高的文化价值，一旦失传，必然造成巨大损失。”谈及此事，郑小华颇有几分自豪。
新旧“融合” 让千年技艺“焕新机”
随着时间的流逝，老一辈绫绢人相继逝去，传统工艺受到很大冲击，技艺传承面临青黄不接后继乏人的尴尬境地。5年前，郑小华有了让女儿接班的想法。“当初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父亲。”郑依霏坦言，近几年，绫绢产业更是日渐萎缩，是外人眼中的“夕阳产业”。
随后，郑小华提出让女儿到企业感受下绫绢织造技艺。一周后，郑依霏决定留下，“感受到这项技艺的伟大，更为传承的断代惋惜。”相对于父亲对技艺的坚守，郑依霏则给产业带来了更多的活力。5年来，郑依霏通过互联网拓展私人订制等销售渠道，并结合文创产业的发展，研发出更好的绘画、装裱用绢，同时扩展至装饰美术等领域。“我们现在用生绢替代传统的矾绢作为绘画用绢，可以大幅度提升绘画作品的保存时间。”郑依霏介绍，如公司迎合当下热播的古装电视剧，与苏州的团扇制作传承人合作推出的仿古宫廷团扇，就很受市场欢迎。
近年来，双林绫绢这朵工艺奇葩在父女俩的创新下，借助现代文化创意，已从书案走向百姓生活。目前，全镇的绫绢产业年产值已突破亿元。上半年，企业已成功研发了4款仿宋古绢。同时，父女俩也正与北京荣宝斋的国家级非遗木板水印技艺合作，创新研发新型产品。
作者：刘海波 张斌（图：张斌）
编辑：蒋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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