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时间周一凌晨，一袭黄色领骑衫的塔代伊·波加查，骑行在巴黎的香榭丽舍大街之上。为期三周的2020年环法自行车赛，冠军的归属在这场荣誉骑行前就已尘埃落定。在巴黎街头仍有成群车迷等候着车手到来，规模虽无法与往年相比，欢呼与掌声却未减弱。波加查轻快地前行着，一脸写意的神情颇有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意味。等待着这位环法新人的是献给胜利者的鲜花与奖杯，因为他奇迹般的表演，斯洛文尼亚的国旗得以第一次飘扬在百年环法的颁奖典礼之上。而这一天，恰好是波加查21岁的最后一天。
去年初才步入职业车坛，第一次参加环法即收获总冠军，同时包揽象征冠军的黄色领骑衫、象征爬坡王的圆点衫与象征新人王的白衫，一举打破英力士车队（原天空车队）对环法长达五年的垄断——这一切还是发生在新冠疫情侵袭一度导致赛事无法正常举行的情况之下，也难怪整个自行车世界会为波加查而疯狂。纵观环法近120年的历史，也仅有1904年的科内特（19岁）在夺冠时比波加查更年轻，但考虑到科内特当年原本只能排在第五，是在前四名先后因犯规被取消成绩才递补夺冠，两者所带来的震撼根本不在一个层面。
在最初开启本次环法之旅时，波加查所在的阿联酋航空车队为其提出的目标，仅仅是争夺象征26岁以下最佳年轻车手的白衫。斯洛文尼亚人出乎所有人意料地缔造了一系列历史，但更值得铭记的其实是他缔造历史的方式。
就在上周末的倒数第二赛段，他与领跑的同胞罗格利奇还有57秒的悬殊差距。后者曾是少年组世界跳台滑雪冠军，转战自行车界后迅速崛起，若能在环法夺冠同样将书写一段传奇——只要罗格利奇本人不太过失常，又或者，只要波加查不超水平发挥。很“不巧”的是，这两件事偏偏在第20赛段同时发生了。该赛段被安排在了位于孚日山脉的美少女高地，这是环法最知名也是最艰苦的爬坡赛段之一，赛段的收尾处最大坡度接近20%。年轻的车手稍有不慎，极易在此陷入苦战，波加查却在近一小时内不仅抹平了劣势，甚至建立起多达59秒的领先。按照环法以往的经验来看，第一集团的排名很少会在收官日发生变动，也就是从那时起，外界才第一次意识到，波加查距离创造奇迹只差最后一层纸。
斯洛文尼亚人其实并不算是横空出世的无名之辈。自2016年起，他就已席卷多项青年赛事冠军。去年，在自己的职业生涯新秀年，波加查又在与环法同为“三大赛”之一的环西自行车赛上夺得三个单站冠军，最终总成绩位列第三。他的起点之高，是绝大多数车手所无法企及的。波加查的成功背后，多少也有时代的推波助澜。哪怕与十余年前相比，如今的自行车界也早已截然不同：尽管年轻车手大多仍要等到成年之后才有机会参加顶级职业赛事，但在很年轻的时候，他们就已在经历与职业选手类似的训练、饮食及生活节奏。在当下这个时代，年轻车手们能更早赛出成绩，前提是足够勤勉，以及最重要的——真的拥有天赋。
波加查正是如此。他对于这项运动的理解，甚至已超越了许多在这一行摸爬滚打多年的老兵。“通常，我会在比赛过程中收听广播，并告诉车手们下一步该怎么做，但波加查总是会在我之前就已作好决定，而且是事后被认为是极为明智的决定。”阿联酋航空车队主管尼尔·斯蒂芬斯将波加查的比赛直觉视作“一种独特的现象”，“我有点老派，喜欢让孩子们按传统慢慢成长，但波加查不需如此，他很冷静又善于思考，懂得自己设定节奏。”
在通往伟大的道路上，波加查仍需面对千万重险阻，仅仅一届环法总冠军还不足以使其开创属于自己的年代。但至少有一件事，他与罗格利奇已然做到——在向来只为足球、篮球、手球、滑雪等本国传统强项疯狂的斯洛文尼亚，自行车运动正在走进越来越多体育迷的世界。
作者：谢笑添
编辑：谷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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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摄影/视觉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