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街坊、走里弄，灰扑扑的画质掩不住烟火气里特有的生动，时隔20余年依旧热气腾腾——近日，一段体现90年代上海风貌的影像视频在社交媒体上卷起一股怀旧潮。1993年，定居在美国的上海人秦兴培走遍10个中心市辖区，摄像机记录下的老房子、老弄堂，包括此后19年他陆续拍摄的视频和立体照片，经沪上一视频号的整合剪辑，一条名为“欢迎回到上海90年代”的视频打捞起上海人对90年代城市风貌的集体记忆。
虽仍身在家乡，却也泛起了“乡愁”。不少被打动的上海人表示“这是记忆深处的上海”：有人在视频中看到用钢盅锅子买豆浆的外婆，有人认出父母怀抱中年幼的自己，还有人记起儿时早餐店里的牛肉煎包，唇齿间品咂出一抹记忆中的余味......怀旧情愫是人类普遍的情感，对于“想当年”，人们总习惯于萃取最美好的感受。彼时还在调侃“这么破的地方也要拍”，如今却让看客湿润了眼眶。“记忆深处的上海”是城市巨变前的留影，其中有上海人才能感知到的亲切和熟悉；也杂糅着儿时安宁，或青春葱郁。对旧时光的重温引发了强烈共情，“从前慢”直抵人心，一如拍摄者秦兴培描述的初衷，“上海的变化速度之快让我非常有紧迫感......（老房子、老弄堂）以后可能就看不到了。”
“乡愁”中诉着丝许感伤。诚然，当前社会的巨大变革和技术的狂飙突进，足以让人仅凭短短几年的时间和阅历，就有资格感慨物是人非；面对一段近30年前的影像纪实，稍有感伤是人之常情。但怀旧的意义远不止于煽情。视频中，普通市民对秦兴手中美国时兴的松下家庭手持摄像机的好奇令人忍俊不禁，“拍录像啊，（机器）怎么这么小，录像带放在啥地方啦？”在那个上海人连胶卷都舍不得用的年代，秦兴培的摄录设备和立体相机是名副其实的高档货。这个如今令人莞尔的细节，却是城市巨变前生于寻常人家心中朴素的好奇，对于新奇事物、“高档货”的“问候”或许曾在城市的角角落落，每一个普通上海市民身上发生过。这样的细节如今品味起来格外生动，其中的感染力值得庆幸，因为只有当下有足够宽广的眼界，才会对过去朴素的好奇和问候忍俊不禁；也只有当下过得足够有底气，怀旧才不会成为逃避现实的借口。上海人的“乡愁”可以是温情脉脉的回忆，亦可是谈笑风生间的话题。
观照现实的怀旧才更有穿透力、感染力。如今城市的流光溢彩，上海人的自如惬意也是通过一点一点不那么“舒适”的改变进化而来。想来即便是热衷于怀旧的人，也未必不明白“旧”的东西不一定有那么可爱。
如今已经75岁的秦兴培，在描述最近回家乡时的感受是说，“上海的变化非常大，城市面貌大变样，都超乎我的想象。”只有拥抱可期的未来，对过去的怀念才会动人。
作者：苏展
编辑：苏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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