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医骑马出诊

“这件事本身就很摇滚”，听完这场草原音乐会，有人这样说。

距离上海4500多公里之外的新疆吉木乃县拉斯特村，一场音乐会热烈开场。这可能是中国最西北的摇滚音乐会，吸引这群都市摇滚人到访的，是一个特别的群体，他们叫“乡村医生”。参加音乐会的乐迷无需购票，只需携带当地人需要的常用药品——每一盒药品，成了一张入场券。

6月15日，医路同行·牧场公益音乐会纪录片在上海复星艺术中心展映。纪录片向观众呈现了这场牧场公益音乐会的台前幕后：各地乐迷携药奔赴音乐会，当地牧民随季而迁、村医骑马出诊，以及“草原石城”吉木乃戈壁瀚海、雪山石岭的自然风貌。复星基金会荣誉理事长、复星艺术中心主席王津元说，近三年半里乡村医生项目一直在低调地进行，“但要让更多人参与进来，得到更多政府的、企业的支持，我们需要更多像这次公益音乐会的形式，让更多人知道乡村医生。”

“这种感觉就是晴朗”

拉斯特村离哈萨克斯坦交界国境线只有24公里，它所属的吉木乃县在2018年刚完成“脱贫”摘帽。这里的牧民仍延续着古老的游牧传统，为了找到合适的草场，300余名牧民每年都要进行两次迁移。全县41名村医年复一年骑马随行，为牧民保驾护航。

哈萨克族女村医阿尔申古丽说，当地地形复杂，很多时候马儿也走不动。有时半夜急诊，要凭感觉摸黑走4、5公里，四下无声，狼嚎冷不丁就从草原深处响起。冬天行医更难，天气恶劣苦寒，有时积雪高度能没过人头。村医和牧民就这样，相互依存，搀扶向前。

村医为牧民做检查

在作为志愿者参与吉木乃义诊中，复旦大学新闻学院教授陆晔发现，在常年骑着马跟着牧民转场这么辛苦的工作岗位上，好多村医都是年轻女孩。“我问她们有没有结婚，有没有男朋友，她们都说结婚了，而且家人非常支持她们出来工作。哈萨克族是特别重视教育的民族，他们都是读了卫生学校、达到一定的资质才可以做乡村医生，而且有些做了好几年了。我看到国家的力量、教育的力量，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真的改变了当地的面貌。”

“穿过草原和山岗，人们世代在奔忙，为了他们的晴朗，你带来光芒。”音乐会上，痛仰乐队首次公演了献给乡村医生的公益单曲《为了他们的晴朗》。吉木乃160名牧民、10名村医、3名院长，和全国各地的117名痛仰乐迷，是这首歌的第一批听众。

药品一麻袋一麻袋地扛过来

复星基金会、痛仰乐队、高晓松、乐迷们，所有人的热情促成了这场草原摇滚之夜。“痛仰来到新疆为村医献唱，这事儿可太摇滚了！”一位乐迷欢呼。

广州、深圳、新疆伊犁……乐迷们来自四面八方，他们都没有空着双手，而是带着一个特殊的使命——为当地牧民带去常用药品。

这是音乐会主办方复星基金会别出心裁的设置：无需购买门票，乐迷只需携带一定牧民需要的常用药品即可参加。

34分钟，100张入场券线上一抢而空。因为疫情防控没能来到现场的乐迷，也在社交平台上积极互动，托到场乐迷把药带给吉木乃的牧民。从想法萌芽到乐队开唱，这场音乐会的筹划只花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

“活动要求的是每个人带一盒药，没想到每个人都是一麻袋一麻袋地扛过来。”目睹这一切的王津元震惊又感动。牛黄解毒片、复方丹参滴丸、蒙脱石散、强力枇杷膏、消痛贴膏，还有医用纱布、棉签、双氧水……本来只需要携带一盒药品的乐迷们，将捐赠药品堆满了整整十多个箱子。1800余盒药品送到了吉木乃县二十余个卫生室，交到村医手中，再由村医带到牧区送给牧民。

2019年，痛仰乐队结识上海复星基金会并成为“乡村医生守护者”。同年，乐队前往云南澜沧跟当地村医翻山越岭、出诊治病。痛仰乐队主唱高虎在新疆出生，这次音乐会对他来说意义特殊，“一场音乐会现场可能只有几百人，但在互联网时代，上千万甚至上亿人会关注这场音乐会，让村民、村医被看见、被关注。”

舞台上高虎唱起思疆调，台下杨善续听得湿了眼眶。他是复星基金会“乡村医生”项目在吉木乃县的驻点队员，作为音乐会项目初始当地唯一的对接人，为了尽快得到批复，他一周内写了近三万字的疫情备案材料；在实地踩点了11个草场后，他终于找到合适的音乐会举办地点。一个月来，他天天在和时间赛跑，经常吃不到热饭，和衣找个地儿就能睡着。

其实忙碌一直是他的常态。成为吉木乃县“乡村医生”项目驻点队员一年来，杨善续的足迹踏遍吉木乃大部分村卫生室，为村医办理疾病意外险、主持村医外地进修、推广“村医-牧民”对口家庭服务、申请款项修缮破旧卫生室、联系基金会为村医换上御寒的冲锋衣……杨善续的脚步没有停下来过。

这样志愿者，还有很多。他们驻扎在中国乡村广阔的天地间，同村医一起守护村民的健康。4年多来，复星“乡村医生”项目共派遣158名驻点队员，对口全国72个国家重点帮扶县，“一县一人”，周期一年。4年来，项目共派遣158名驻点队员，帮扶 22192 名乡村医生，惠及300余万户农村家庭。

2021年2月，复星“乡村医生”项目荣获“全国脱贫攻坚先进集体”称号。

关注不会就此止步

音乐会结束第二天，痛仰一行人早早起床，教当地的哈萨克族、维吾尔族孩子演唱《为了他们的晴朗》。之后，他们将告别吉木乃，作为“乡村医生守护者”继续走在路上。

“复星是一个大型的投资集团，涉足产业非常丰富，除了医疗，还有旅游、消费等。中国地大物博，我们希望通过乡村医生计划，同国家的乡村振兴计划一起，发掘出更多的可能。”王津元说。

村医骑上了捐赠的电动车

“复星已经在广大乡村探索多年，而我喜欢阅读，我十分期待能把阅览室开到偏远乡村去。”陆晔说，帮扶不再是过去意义上捐衣捐物，更多的是职业发展、文化丰富性和精神需求。持续性的公益项目恰恰能把个人的力量、微小的善意变成一个更大更系统的支持。为了村民们的晴朗，这条路上没有人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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